換做平時,皇帝或許還會像董宏所以為的那般,可惜不巧的是,今日早朝之前,安王進宮面圣了。
他回京已有月余,這是第一次面圣。
皇帝跟安王相處,自來都沒有什么溫情而言,安王也沒這個指望。他只是在賭局開始之前,將邊疆近一年來的戰事都給匯報了。
邊疆比鄰的國家叫做遠國,這遠國地域雖然不及燕朝遼闊,但是卻因天然的生長環境,人人都驍勇好戰。因而打從燕朝建立開始,遠國就一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。
這些年,因為安王及楚云西駐守邊疆,旗下的軍隊整頓了不少,一改往日風氣,遠國來犯時,幾乎就沒有輸過。
所以前半截的時候,皇帝面上的表情還是很輕松的。
然而等到了后半截,尤其是安王及楚云西離開之后的這月余里邊,戰事就不那么樂觀了。
臨近年關,遠國物資貧瘠,一顆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。短短的一個月之內,便打了大大小小十來場仗,而這十來場俱是傷亡慘重。
尤其是燕朝這邊,離開了安王及楚云西后,像是一盤散沙,打起來軟綿綿的,讓老皇帝聽著都覺得生氣。
其中最為夸張的是,敵方派了一支小隊過來偷襲,打了燕朝這邊一個措手不及,而后損失慘重,不僅被燒了一個糧倉,還死了不少的將士。
當時皇帝的臉色已經很是難看了,跟在皇帝身邊的大小太監皆是緘默不語,沒有誰為安王說一句話。
他們都清楚,安王是所有皇子里地位最低,最不得皇帝看重的。贏了勝仗,他沒有功,但若是輸了,尤其是輸的這樣難看的,那就全都是他的過。
不論他當時是否是在邊疆,皇帝對他的態度就是這樣。
眼瞧著皇帝欲發作,安王又匯報了另外一件事。
他在遠國軍中安插了探子,此前探子來報,說是年前不會再動兵了,但是今歲之后,遠國準備集結三十萬軍隊,一舉攻下邊疆。
這些個事情,是屬于歷來安王不會提的范疇。
整個盛京都處在了一片歌舞升平的情況之下,老皇帝與幾個皇子高枕無憂,遠不知邊疆之苦,而他也清楚,哪怕是他提了,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反饋,甚至還會被皇帝責罵,說他無能。
這三十萬軍隊的事情一說,氣氛已經接近于凝固。
然安王像是未能察覺到了一般,低著頭,遞上來了一封折子。當時,皇帝已經在發作的邊緣,翻開了那張折子之后,直接暴怒,將那折子摔到了安王的臉上。
原因無他,安王上書說,自己駐守邊疆不利,致使戰事吃緊,他自愿退出這一次的兵權賭局,而且。
兵權移交后,他便會直接動身去皇陵。
這是要代替皇帝守陵去了,瞧著是一片孝心,然而隱藏在了底下的,是安王多年來隱忍的不滿。
整個盛京,包括皇帝在內,都覺得讓他交出兵權沒什么。
那他就把兵權交了,此后也再不過問。
但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