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穆海棠正喘著粗氣,她還不知道,東宮里的兩個大男人正在背后蛐蛐她。
她手里攥著根木棍子,方才被她特意照拂過的小院,一片狼藉。——
她就是要讓穆家人看看,她對這個地方積了多少怨恨。
原主吞下的委屈、受的磋磨,哪一樁哪一件她都記在心里。
“哐啷”一聲,木棍子被狠狠扔在地上。
穆海棠轉身,對著身后的錦繡和蓮心道:“我們走。”
三人剛到前院,便見穆家人黑壓壓站了一片。
除了臥病的老夫人,以穆懷仁為首,男男女女都候在門口。
穆懷仁臉上堆著刻意的笑,率先上前一步:“丫頭,這十年真是彈指一揮間啊,那年你來的時候才四歲,如今你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,今兒你便要回將軍府了?叔父我攜夫人與眾位家人,特來給你送行。”
穆海棠眼底掠過一絲譏誚。
這穆懷仁果真是個老狐貍,不但精于算計,還能屈能伸,言語間聽不出任何疏漏,可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盤,她豈會不知?
不過是見陛下在她及笄這個檔口,親下圣旨讓她歸府,料定不久陛下便會為她指婚,怕她將來真攀了皇子,回頭找穆家算舊賬,才擺出如今這做派。
叔父,叔你媽啊叔父,見鬼的叔父。
她扯了扯嘴角,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穆家眾人,很快目光落在穆婉青臉上。
看著她眼底的恨意,她只覺莫名其妙。
要恨也該是原主恨她吧,怎么看著她那神情像是要吃了她似的。
她沒接穆懷仁的話,卻迎上了穆婉青那sharen的目光。
她臉色冷硬,給了她個意味深長的笑容,徑直往大門走去。
三人剛跨出穆府大門,便見一輛烏木馬車靜靜停在巷口。
車轅邊立著位鬢角染霜的老者,望見穆海棠的身影,渾濁的眼睛驟然亮了,幾步搶上前來,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。
一開口便聲音哽咽:“大小姐!老奴來接您回家了!”
穆海棠望著眼前老者,這人原主認識,是鎮國將軍府的管家,當年跟著原主祖父在戰場上拼殺過的老人,上輩子她出嫁后,原主父母不再京,他對原主諸多照顧。
穆海棠回過神,她忙上前一步,沉聲道:“穆管家快起來,不必多禮。”
“好,好,小姐快上車,有話咱們回家再說。”
就這樣,穆海棠坐上了回將軍府的馬車,車轱轆碾過青石板路,發出沉穩的聲響,一路往東而去。
鎮國將軍府是當年先帝親賜的宅邸,與衛國公府這類勛貴世家一樣,都坐落于貴族云集的城東。
這里的街巷寬闊平整,兩側府邸皆是朱門高墻,處處透著與別處不同的矜貴之象。
馬車行至一處氣勢恢宏的府邸前停下,老管家掀開車簾,恭敬地道:“大小姐,到家了。”
穆海棠抬頭望去,只見匾額上“鎮國將軍府”五個鎏金大字。
其實原主小時候時不時的就會回來看看,但是也只是在遠處瞧瞧而已,沒有圣旨,就算家門近在眼前,她也不能踏進去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