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海棠剛站穩(wěn),就見將軍府的正門徹底敞開,門里門外站著大約有三十多人,卻都是男人。
老管家上前一步:“小姐,您可能都不記得我了,老奴穆青,是將軍府的管家,這些人都是跟著將軍上過戰(zhàn)場的。”
老奴也是方才才接到圣旨。
若不是蕭世子的人提前一個(gè)時(shí)辰過來送信兒,我們都還蒙在鼓里。”
他垂著眼,指尖微微發(fā)顫:“小姐,這些年,您在穆家受苦,府里的老人沒一個(gè)不知道的。”
“我們眼睜睜看著,心里跟刀割似的......可皇命難違啊。”
“這些年將軍和夫人私下不知掉了多少淚,卻半句都不敢對外說。”
說到這里,穆青紅了眼眶,撲通一聲又要跪下,被穆海棠及時(shí)扶住。
“孩子,別怪你爹。”
他望著她,目光懇切得近乎哀求,“你爹他不是不疼你,他是為了邊關(guān)的百姓,為了守住東辰國的疆土,才不得不......不得不把你送到穆家。”
“他保護(hù)了那么多人,卻護(hù)不住自己的親骨肉,他心里比誰都疼啊。”
穆海棠指尖頓了頓,望著眼前這鬢發(fā)斑白的老人,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解釋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。
原主的記憶深處,穆懷朔其實(shí)是極疼她的。
否則,當(dāng)年也不會明知將她嫁入雍王府前路難測,卻仍執(zhí)意用半生軍功換來那道賜婚圣旨。——
這份疼愛里,藏著父親對女兒沉甸甸的愧疚。
多年來,她在穆家忍辱負(fù)重,他在邊關(guān)浴血奮戰(zhàn),誰也沒說過一句苦,卻都明白對方肩上扛著什么。
原主作為被犧牲的那一個(gè),獨(dú)自扛下了所有委屈,從未對父親抱怨過半句。
上輩子,她唯一一次放下驕傲開口求他,便是為了自己的婚事。
那時(shí)她滿心滿眼都是宇文謹(jǐn),以為憑著父兄手里的兵權(quán),強(qiáng)大的娘家助力,總能換來他幾分真心。
卻沒料到,那道用軍功換來的賜婚,最終竟成了刺向她心口的利刃。
如今這局重開,有了她的加入,她就不信,她還斗不過宇文謹(jǐn)。
穆海棠回過神,淡淡開口,聲音聽不出情緒,“先進(jìn)去吧,站在門口像什么樣子。”
穆管家這才回過神,連忙擦了把臉,忙不迭地引著她往里走:“是是,小姐快請進(jìn),快請進(jìn)。”
“大小姐。”府里的那些男家丁們都恭恭敬敬的給穆海棠行禮。
“都起來吧,先進(jìn)去。”
老管家在前引路:“小姐,您的院子,按照夫人當(dāng)年的吩咐收拾著,日日都通風(fēng)曬暖,就等您回來呢。”
穿過層層回廊,沿途的仆役紛紛垂首行禮,有人偷偷抬眼打量她,目光里藏著心疼與愧疚。
海棠居坐落在將軍府后院東側(cè),繞過一道月洞門便是,是穆海棠的院子。
穆海棠旁若無人的走著,錦繡和蓮心跟在她身后,很快幾人就到了海棠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