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。
“顧離淺,”他的聲音低沉沙啞,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“看著我。”
顧離淺被迫抬起淚眼,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。
“這里危險,”他一字一頓,清晰地說道。
手掌用力,將她冰冷顫抖的手緊緊包裹住,傳遞著不容拒絕的溫度和力度。
“我不放心你自己在這里,如果你讓我離開的話,你必須跟我走。回國內(nèi)去。”
他的話語瞬間在顧離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
跟他走?回國?
剛才翻涌的愧疚和感激瞬間被抗拒取代。
她不想在當(dāng)他圈養(yǎng)的金絲雀,也無法放任師兄和這里的難民不管。
她猛抽回自己的手,動作之大甚至帶翻了旁邊的消毒液瓶。
“不!”顧離淺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激動和堅決。
她眼眶依舊通紅,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和倔強(qiáng)。
“我不能走!肖牧侵,我我無法放任這里的一切不管。”
她指著外面依舊混亂的廢墟和那些痛苦呻吟的傷員,指向安置著萊拉和林遠(yuǎn)航的帳篷方向。
“萊拉為了救我,生死未卜!師兄重傷昏迷,至今未醒!這里還有成百上千的難民!他們失去了家園,失去了親人,現(xiàn)在連唯一的庇護(hù)所也幾乎被毀掉!他們需要醫(yī)生!需要藥品!需要幫助!”
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,帶著一種近乎悲愴的力量。
“我是醫(yī)生!環(huán)球醫(yī)療的醫(yī)生!我的職責(zé)就在這里!我不能在造成這一切之后,像個懦夫一樣轉(zhuǎn)身逃跑!把爛攤子留給evans和其他人。”
她用力地?fù)u頭,淚水再次滑落,卻不再是單純的愧疚,而是一種近乎悲壯的堅定。
“師兄需要我照顧,萊拉需要我觀察后續(xù)治療,這里的重建離不開每一個人的努力!我走不了。”
肖牧侵眼眸深邃,他看著眼前這個瘦弱卻爆發(fā)出驚人力量的女人,看著她眼中那份不容動搖的堅持。
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反復(fù)揉捏,既心疼她的執(zhí)著,又憤怒于她的固執(zhí)。
“職責(zé)?良心?”肖牧侵的聲音冷了下來,卻掩不住深處的擔(dān)憂。
“顧離淺,你的職責(zé)是救人,不是送死!”
“蝰蛇的人肯定還會再來,肖澈安會派更兇殘的殺手。這里戰(zhàn)火紛飛,就算沒有肖澈安的人,也會有軍隊的襲擊。”
“今天我能救你,下一次呢?你指望誰?指望你那躺著的師兄?還是那個昏迷的小女孩?”
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帶著壓迫感,背上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動作而再次滲血,他卻毫不在意。
“你留在這里,就是最大的靶子!你所謂的堅持,只會帶來更多的傷亡和痛苦!”
顧離淺被他的話刺痛,也站了起來,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,聲音帶著被誤解的憤怒和委屈。
“我會更小心!我會和墨戈他們一起加強(qiáng)防衛(wèi)!肖澈安的目標(biāo)是我,只要我”
“只要你還在這里一天,危險就永遠(yuǎn)不會解除!”肖牧侵厲聲打斷她,語氣斬釘截鐵。
“肖澈安就是個瘋子!他為了對付我,什么都做得出來!他不會在乎你身邊有多少人!他只會用更血腥的手段把你逼出來,或者直接毀掉這里!”
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、交鋒。
氣氛僵硬,誰也不愿意讓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