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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”
“害怕”
他的聲音被吞沒在黑暗里,我從未見他如此軟弱過。
我不知道他在隱藏什么,只是覺得我們之間早就立起了一座無形的高墻。
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探究他的秘密。
只是想讓他明白,我們其實早就回不去了。
段嘉銘的手機(jī)在黑暗中突兀的響了起來。
他掛斷了電話,可電話卻不屈不撓又響了起來。
“不接嗎?她在找你。”
段嘉銘嘆息了一聲,接起了電話。
“你不用管我在哪里,也不用管我跟誰在一起,我跟你說過很多次,這些都與你無關(guān)。”
接著他直接關(guān)掉了手機(jī)。
我甚至能聽到他生氣的喘息聲。
過了許久,他才再次開了口。
“十九歲生日那天,我被她下了藥。”
“當(dāng)時我恨透了她,一年沒理過她,也沒回過家。”
“直到后來父親生了場病,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,保證再也不會碰我一根汗毛了,我才回了段家。”
“這些都是我認(rèn)識你之前發(fā)生的事,原本我以為我的人生可以翻篇了,這些事會爛在肚子里,沒想到她拿出了當(dāng)年的視頻一次一次威脅我。”
段嘉銘雙肩止不住顫抖著。
我的背上也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。
“我真的害怕你知道這些事,害怕你看到那些照片和視頻,害怕你嫌我臟,再也不會看我一眼。”
“我對你沒法坦誠。”
淚水無聲滑過他的臉頰,浸透了他的衣領(lǐng)。
說完這些仿佛用盡了他最后的力氣,他看著我,眼神里滿是渴求。
我深吸了口氣,試圖平息起伏的呼吸。
“那現(xiàn)在為什么要跟我講這些?”
他無助地說道:“你會同情我嗎?你會原諒我嗎?哪怕一點點?”
我搖頭搖頭。
“如果你一開始就對我坦誠,我們根本就不會開始,你們的糾纏太深了,我不想讓自己困在這樣的感情里。”
段嘉銘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。
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。
送我回家樓下時,段嘉銘掏出了一本小冊子。
“這個本來婚禮上要送給你的。”
我翻了翻,小冊子里都是段嘉銘畫的我。
在圖書館里看書的我。
在海邊玩水的我。
熟睡時睫毛長長的我。
我翻到了最后,那是婚禮前試婚紗的我。
我知道段嘉銘畫畫很好看,有時候見他寫寫畫畫,向他討要,他還不給我看。
只是這一份精心準(zhǔn)備的禮物,如今已經(jīng)沒有意義了。
我笑著把小冊子還給了他。
“我都想不起來了。”
他的臉色變了又變,握著小冊子的手都在抖。
“對不起,蕓熙。”
“都過去了。”
說完這句話,我轉(zhuǎn)身上樓回了房間,再也沒有回頭。
那天之后,我沒有再見過段嘉銘。
只是畫廊仍然會在每周五都早上收到一束白色的花。
再后來,我把畫廊轉(zhuǎn)手了,極佳的地段和幾十年的口碑積累,還是讓我狠狠賺了一把。
只是不知道,每周五的早上,是否還有人往畫廊送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