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壩村的那個小伙子,比劉鶯大三歲,他們家不是逃難過來的,就是當地人。
據說當年大家都逃跑的時候,他們家帶著糧食跑進了山里,在山里一待就是一年多,糧食吃完了,連草根樹皮都吃,反正是熬過來了。
只是后來災荒結束,朝廷賑災的時候,他爹娘年紀大了,終究是沒堅持下來。
他原本是家里最小的兒子,中間還有幾個姐姐哥哥,但是其他人都跟著一起往縣城逃難。
只有大哥大嫂,帶著爹娘孩子,和最小的弟弟,一起逃進了山里,也僥幸活了下來。
那些逃走的,反而幾乎都要么死在路上,要么在異鄉重新扎根,總而言之,沒回來。
逃難之前,小兒子本來定了親的,結果自然不用多說,這事兒還是嫂子主動說起的,畢竟其他人都不知道。
前兩年,那小子也在家里種莊稼,就是今年看到鎮上酒樓招工,工錢還不低,一合計,比種莊稼賺的多多了。
蘇寧終于有些驚訝:“嬸子,您說的酒樓,該不會就是那來福酒樓吧?”
劉嬸嗨呀一聲,算是承認了。
也是,整個鎮上,就一家算得上有牌面的酒樓,其他的,大多都是支個小攤之類的。
不過聽到這里,蘇寧才終于有些明白了,無奈一笑。
“嬸子,其實您心里應該已經有想法了,只是還沒有完全確定吧?”
要不然怎么會今天特意去鎮上?
她每天都要給鎮上酒樓送菜,劉嬸帶著劉鶯,兩人空著手,明顯沒準備買東西,也不是賣東西,但是要搭乘她的牛車,這目的,還不夠明顯?
劉鶯也是哎呀一聲,瞬間就有些嬌羞。
“娘,您怎么不早說啊,你該不會是要我去看看那個人吧?”
看來這就是劉嬸的目的了。
但劉嬸還是擺擺手:“哎呀,我雖然心里覺得那小伙子還不錯,知道賺錢,可心里總覺得不踏實,這不種地,哪來的糧食啊,萬一酒樓把他辭了,那以后可怎么辦?”
“村里那兩戶,雖說家里情況也差了點,但他們家都有地,還不少呢,家里也都是勤快人,只要地里不荒,肚子就餓不著。”
蘇寧心說,那可不一定,他們家也不少糧食,爹娘大哥都很能干,攢錢攢糧一把好手。
可家里人雖說沒餓肚子,但也沒怎么吃飽過。
不過這話蘇寧沒說出來,只是想了想,換了個問法。
“嬸子,你是不是說,村里的兩個好歹都是熟悉的,也知道他們家情況,但是鎮上酒樓的那個你沒見過,所以今天想去看看?”
劉嬸連連點頭:“是呢是呢,也確實是想問問你,你天天給酒樓送菜,對他們那里的人都熟悉,你覺得那小伙子人怎么樣?”
說著還專心聽著蘇寧的回答,顯然是這是真心想問。
就連劉鶯也屏住呼吸,緊緊盯著蘇寧,這反倒是讓蘇寧遲疑了。
雖說是好朋友,可這么重要的終身大事,讓他來拿主意,她還真拿不準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