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進了四月,晚風習習,吹散了幾絲春末的熱氣。
月梨坐在窗邊,看著后院那一棵棵梨花樹開始凋零,花瓣像白雪一般飄灑在半空中。
重生回來后她便去林子里打探上輩子那條出宮的密道,可是繞來繞去什么都沒發現,她不知是自己沒找到還是這個時候密道并不存在。
“想什么呢?”
月梨還在出神,身后卻驀然響起一道不甚耐煩的聲音。
她呆呆地回過頭,就見鶴硯忱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殿中,站在垂花簾下意味不明地看著她。
鶴硯忱皺了皺眉心,總覺得月梨這段時日心事重重的。
方才她望著窗外的眼神似哀似怨,眉宇間攏著淡淡愁緒,這樣的神情不該出現在她臉上。
月梨年紀小,心思也淺顯,往日她總是能想出各種法子爭寵,陪著他風花雪月。可這幾個月,她像是轉了性,每每留宿在琢玉宮,翌日她哪怕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也要催著他去上朝,往御前伴駕的時候也不纏著他胡鬧了,而是一個勁兒的想要他批奏折。
能讓一個人驀地變了性子,定然是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。
“陛下怎么來了?”女子輕柔的聲音讓他從思緒中抽離。
月梨朝他福了福身,纖細的腰肢似擺動的柳條般,這般尋常的動作也叫她做得千嬌百媚。
鶴硯忱坐在了她方才的位置上,朝她伸出手:“朕不能來?”
“嬪妾可沒這個意思。”月梨嘟噥著握住了他的手,坐在他懷中道,“明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壽辰,嬪妾以為陛下今日會去延福宮陪太后娘娘說說話呢。”
男人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:“沒這個必要。”
月梨知道他和太后關系不太好,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,太后的壽辰著實讓她有些為難,送的東西太好怕鶴硯忱覺得自己巴結太后,他不高興。
送的不好太后又會覺得自己怠慢,反正左右為難。
她干脆把這個難題拋給男人:“明日就是壽宴了,可嬪妾不知道該送什么?”
鶴硯忱眼頗有些一言難盡:“你也知道是明日。”
月梨委屈巴巴的斜眸睨著他:“嬪妾早就想問問陛下的,可是陛下每次一來就拉著嬪妾胡鬧,嬪妾哪里記得住。”
男人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:“就你借口多。”
月梨躲了躲,彎著眼眸笑道:“要不陛下從庫房里挑些東西給嬪妾,嬪妾也好借花獻佛。”
“又非整壽,你挑些不失禮的東西便好。”
有了他這句話,月梨心底才有了著落。
她讓連翹從庫房里選了一套翡翠頭面,這翡翠成色好,可惜顏色重有些顯老氣,不太適合她,但挺適合送給太后。
鶴硯忱沒骨頭似的倚在榻上,見她在那兒吩咐宮人,懶洋洋地出聲:“嬌嬌只顧著給太后挑賀禮,朕在你跟前都入不了你的眼是嗎?”
月梨回過身直接撲到他懷中,揶揄道:“陛下真是愈發喜歡使小性子了。”
鶴硯忱冷嗤一聲,拍了拍她的臀:“嬌嬌也是愈發膽子大了。”
胸前傳來女子小貓似的哼唧聲:“嬪妾用心準備賀禮,不也是為了不丟陛下的臉嗎?”
用心?
鶴硯忱瞥了她一眼,臨到頭了才想起來準備,真虧她說得出來“用心”兩個字。
但是月梨行為正合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