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這句話,他拿起筆,不再猶豫,在簽名欄落下自己的名字。
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,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,像一根弦徹底斷了。
他把協議推回桌子中間,抬眸看向溫凝,眼神里帶著懇求。
“凝凝,我能再抱抱你嗎?”
溫凝被他眼底的溫柔和不舍觸動,點了點頭,主動站起身走到他面前,張開了雙臂。
沈祈也站起來,一把將她擁進懷里,手臂箍得很緊。
溫凝能聽見他胸腔里沉悶的心跳,能感覺到他下巴抵在發頂的重量,還有他壓抑的,細碎的哽咽聲。
過了很久,他才慢慢松開手。
溫凝抬眸看著他,認真地說:“沈祈,好好生活。”
她說著,轉身去拖那個沈祈前幾天剛為她收拾好的行李箱。
這本是沈祈準備陪她一起去港城所準備的,現在卻要裝著她的東西,徹底離開這個他們只住了兩個月的家。
她拖著箱子走到門口,沒有回頭。
沈祈看著她的背影,纖細卻挺得筆直,身形里透著朦朧的決絕。
哪怕是此刻要離開的溫凝,在他眼里,還是像初見時那樣耀眼。
沈祈失魂落魄地走進臥房,從窗戶這個角度,剛好能看見溫凝拖著箱子走出單元門,坐進了小區門口的車里。
車子發動,很快匯入了街上的車流,再也看不見了。
他低低地嘆了口氣,轉身時,目光落在床頭柜上。
那里放著一張銀行卡,旁邊壓著一張便利貼,是溫凝的字跡,清秀有力。
“這是結婚時你給我的彩禮,我沒動過。這場婚姻里,我沒付出什么,也不該帶走任何東西。沈祈,祝好。——溫凝。”
沈祈拿起便利貼,指尖撫過她的字跡,忽然覺得眼眶發燙。
他想起溫凝剛搬來的那天,想起她會在他晚歸時留一盞玄關燈,想起她總說“沈祈你真好”。
他知道,能遇見她,也許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。
沈祈猛地栽倒在床上,第一次痛恨自己那點所謂的原則。
他沒有陪她走這一段難路的決心。
他羨慕陸宴臨,羨慕他能為溫凝不顧一切,羨慕他在她的過去里留下過那么濃墨重彩的痕跡。
沈祈望著天花板,眼淚無聲地淌進枕頭里。
他在心里暗暗做了個決定。
爸媽還有一年多就退休了,他要好好工作,等處理完手頭的研究項目,就申請去港城交流。
只要溫凝那時還是一個人,他就一定再去找她。
而此時的溫凝,剛坐進出租車里,就從通訊錄里翻出了宋永平的手機號。
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兩秒,按下了撥號鍵。
電話幾乎是秒接,宋永平的聲音帶著怒火沖了出來。
“溫凝!錢我已經給你了!你不履行合約,還敢發那些新聞,你出爾反爾!”
“你也說了,我叫溫凝。”
溫凝的聲音冷得像冰,沒有絲毫溫度。
“可協議上簽的是宋柚寧,我憑什么要替一個不存在的人保守秘密?還有,那些錢本來就是你從媽媽手里騙走的,七年了,沒跟你算利息,已經算客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