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根燒紅的鐵釬,仿佛從他的太陽穴,貫穿了他的整個頭顱。
李向東的身體,猛地一顫。
他撐在桌上的那只手,指關節瞬間捏得發白,手背上,青筋如蚯蚓般根根墳起。
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尖。
一股濃重的血腥味,在口腔中轟然炸開,用一種更直接的疼痛,強行對抗著那股幾乎要將他撕裂的精神沖擊。
他不能倒下。
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。
緊接著。
一股熟悉的,溫熱的液體,不受控制地,從他的右側鼻腔中,緩緩地,涌了出來。
來了。
李向東沒有去擦。
他甚至沒有抬手去碰一下。
他強忍著那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,緩緩地,抬起了頭。
他睜開了眼睛。
那雙清澈的眸子里,此刻布滿了駭人的血絲,臉色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,額角,細密的冷汗已經匯聚成珠,順著臉頰的輪廓滑落。
一滴殷紅的,粘稠的鼻血,順著他的人中,滑落到上唇,然后,滴落。
嗒。
一聲輕響,濺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,像一朵凄厲的,綻放的紅梅。
他用這滴血,為自己剛才那長達半分鐘的“深度思考”,給出了一個最完美的,也最震撼的解釋。
過度專注,心力交瘁。
他迎著陳巖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,嘴唇動了動,那聲音因為虛弱而帶著一絲沙啞,卻又清晰得如同驚雷。
“這塊表。”
“不止是表面有裂紋,走時不準。”
陳巖的身體,微微前傾。
李向東的視線,落在那朵血梅上,繼續說道。
“它曾經從一個不低于三層樓的高度,摔下來過。”
“里面的擺輪軸尖,已經斷了。”
陳巖那一直放在身側,紋絲不動的手,五指下意識地,蜷縮了一下。
李向東沒有停,他投下了最后一顆,也是最致命的炸彈。
“更重要的。”
“它在水里,至少泡了三天以上。”
“不是普通的雨水,而是泡在死水里,比如某個積水的洼地,或者池塘的淤泥里。”
“機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零件,都已經被銹蝕徹底焊死。”
“這塊表”
李向東抬起眼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,直視著陳巖那張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臉。
“已經徹底死了。”
“別說修,它連當零件拆的價值,都沒有了。”
死寂。
針落可聞的死寂。
陳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里,,清晰地蓋著“絕密”兩個大字的檔案袋。
他將檔案袋,放在了李向東的面前。
“那么。”
“你知道‘工盾’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