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銘，”林婉兒的聲音低沉而沙啞，“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，但如今我必須以大局為重。”
方銘冷笑一聲：“大局？公主殿下的大局，就是懷疑我有二心么？”
林婉兒咬了咬嘴唇，沒有說話。
她如何不明白方銘的意思？
可是，她又能如何？
她現在是長寧公主，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長寧公主府，她必須為整個府邸的安危考慮。
稍微行差踏錯，就將是萬劫不復！
“方銘，你你不明白”
“我不明白？”方銘猛地逼近林婉兒，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，“我為了你，為了長寧公主府，出生入死，機關算盡，到頭來，卻換來你一句‘你不明白’？林婉兒，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，你對得起我嗎？！”
林婉兒被方銘的氣勢震懾，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。
她想解釋，想告訴方銘她心中的苦衷，可是話到嘴邊，卻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自打兩世為人成為公主之后，她還從沒對自己手下的奴才解釋過什么！
方銘步步緊逼，幾乎要貼到林婉兒身上。
他身上帶著濃烈的汗味和血腥味，這味道曾經讓她安心，如今卻讓她作嘔。
她想躲，卻被他牢牢地困在狹小的車廂里，退無可退。
“林婉兒，你真讓我惡心！”
方銘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，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寒意。
林婉兒渾身一顫，眼眶瞬間紅了。
“方銘，你你怎能如此對我說話？我我也是身不由己！”
“身不由己？你貴為公主，錦衣玉食，高高在上，有什么身不由己的？倒是老子，為你出生入死，到頭來，卻成了你懷疑的對象！”
方銘的呼吸噴在林婉兒的臉上，灼熱而粗重，像野獸的喘息。
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。
林婉兒從未見過這樣的方銘，仿佛換了一個人，一個她從未認識的陌生人。
但是她又像是見過！
見過上一世，那個在火焰中尋找自己的他！
“惡心？”林婉兒重復著這兩個字，聲音顫抖得厲害，眼淚奪眶而出，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。
“我我究竟做錯了什么？讓你如此恨我？”
方銘看著她哭泣的模樣，心中猛地一抽，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。
該死的，還是會心疼她。
可是，一想到她對自己的懷疑和利用，怒火又再次熊熊燃燒起來。
“你沒錯，錯的是我，錯的是我瞎了眼，錯的是我掏心掏肺對你！你不信任我，是對的，因為我這個三等家奴，不配！”
方銘一把甩開林婉兒的手，像是碰到什么臟東西一樣，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。
方銘看著林婉兒的眼淚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曾無數次幻想過林婉兒哭泣的模樣，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。
他以為他會心痛，會后悔，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擁入懷中，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可是，沒有。他只覺得麻木，像一具行尸走肉，空洞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。
林婉兒哭得梨花帶雨，斷斷續續地說著：“你你真的以為我喜歡這樣的人生嘛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