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書俱老
潔塵說的是提筆就老。那些寫作的女子，原本早過了青澀年紀。即使遠離了一地雞毛，容顏不衰，眉宇之間誰能藏起歲月。我是怕老的小孩子，有小十歲的男孩固執地要叫丫頭，發過去大汗如雨的表情，也敵不過他的執拗。他是我的學生，卻執拗地不肯再承認學生的角色。
青衫留言說有時看書，書還沒看完人已經老了。正是高山流水之音，多年明知卻未能說出的心涼。
的盧，不知何許人，遇見他文字如同深夜遇見妖魅女鬼。小娘子，葉底花，無事出來吃盞茶。夜里環顧身周，平白地冷颼颼。望向床底堆滿的鞋盒，似乎就要一張口開出花來。目暮狐貍眠冢上，夜闌兒女笑燈前，果然是他的感覺，這燈前嬉戲的小兒女，恍惚便是那冢上眠著的狐貍。一顆心驚動得彷徨無主，遍尋出處，只周作人讀經書筆記里沒頭沒腦提到。及至再聽得他言到人為何不是兩棲動物，地上待一年、水里待一年，真是正中下杯的欣客。這樣日夜讀野史禪鈔的男子（或是女子亦未可知），令人總生疑慮之心，不覺是這世間人。網絡星云浩渺，靈異出沒并非沒有可能吧。這樣想著，深夜清晨又去看他。反復。反復，像陷入詛咒。或思癲前世我必不是今生這樣猴近世俗生活核心的女子，有著草術本性，愛著一切天然，鬼狐花妖亦可夜雨床，把酒言歡。所以今生要降我于塵士之最低處，無限靠近正統文化和經濟、政治核心，說不出一句出格的話來，一睜眼，便已經墮入垂暮。
20077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