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府之后,聽說祖母想要見我。我進了壽康院,而她正在閉目養神,手中的佛珠緩緩轉動。大概這些時日京都的流言也都傳進了她的耳中。她抬眸后只沉聲問了一句:「燈會可熱鬧?玩得可高興?」我點了點頭,笑著道:「燈火璀璨,甚是熱鬧。」「能沉得住氣便很好,做人爭的并非是一夕長短。」她聲音和緩,這話自然也是為了寬慰我。太子江南之行遇刺,得江心月相救,并且互生情愫,在民間結成夫妻,如今江心月尋來,我這個未來太子妃,便是眾人最想看笑話的對象。此時此刻,我不能失態。尋死覓活的怨婦之態只會更招人笑話,我亦做不來。我走到她的身邊,溫順應道:「孫女都明白,自有分寸的。」江心月被帶入了宮中,聽說有嬤嬤教她規矩。顯然,皇后已經順了太子心意,她大概也是不滿我為太子妃的,畢竟靖安侯府已然敗落,如今立足于京都,靠的是帝王眷顧和往日之功。可是,已經看不到來日榮耀了。我的婚事,不過是一塊牌坊,是皇帝在向天下人示意,他在恩待功臣之后。至于我的身份,已經不能為太子增添半分助力了,反而要以他的身份來為沒落侯門添彩,皇后對此已然不滿,所以她并不介意用江心月來為我添堵。聽說,江心月學規矩學得很快,得教習嬤嬤滿口稱贊,而皇后亦是對她贊賞有加。皇后舉辦賞花宴,下了帖子。這是我不能推拒的宴會。可我到場時,看到江心月站在皇后身側,甚是親近的模樣。皇后還親自摘了一朵芍藥,遞到了她的手中,贊她溫順識禮,轉而說著有這樣的人侍奉在太子身旁,她很是放心。周圍人也跟著夸贊江心月,對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目光。皇后這是當眾承認了她,也是給我的下馬威。江心月在一眾恭維之聲中,笑的很是得意,眉眼間透著的盡是挑釁。她成為了皇后挫我銳氣的棋子。在眾人聚作一團時,可我并不想摻合進她們的議論中,便繞過回廊,獨坐于角亭中。可是江心月尾隨而來,她自顧自地坐在我的對面,輕笑道:「沈小姐可看明白了?如今局勢,你若入東宮,這就是你要面對的。」她這副張狂模樣,也不知是學了誰。「即便皇后和太子不喜我,他們也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,你想要的,依然得不到。」我平靜地陳述著。她的眼底閃過不甘,氣急敗壞地說道:「是啊,哪兒比得上沈小姐,自有父兄用命為你博得尊位。只是你午夜夢回,可會心痛呢?」下一瞬間,她便吃痛驚呼,慌張地捂著臉。只因我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,而她剩下的只有震驚與錯愕。從前她的挑釁,我從沒放在心上。而這一次,是她觸碰到了我的底線。我伸手掐住她的喉嚨,將她按在身后柱子上,逐漸用力,「我父兄征戰疆場,馬革裹尸,又豈是你可以置喙的,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之位,與我父兄的命比起來,一文不值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