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人認得出的，知道是周棟青的兒子。“他牽著的那個是誰？這不是顧……哎？這不是顧大少的前妻么？”“這下熱鬧了，真叫人在家中坐，瓜從天上來啊。”“這女人怎么會跟周公子在一起？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，你撬了我男人，我就嫁給你爹或你兄弟？”那些不堪入耳的話，葉染摒著呼吸想要一層層過濾。可惜，她就是想逃，都沒辦法一個人逃得漂亮。“都閉嘴！”周洛言突然厲喝了一聲。他是個那么溫柔的人，可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會發這么大的火。“今天在坐的都是家父的朋友，伙伴，不為捧場至少也不要來砸場！真心想要幫周家一起度過難關的，我們記著各位的情誼。想要坐在一旁看笑話的，無所謂，我們這里有吃有喝免費供著，還不至于連這點小錢都花不起，但勞煩您笑得別那么大聲成么？最后，那些忍不住嘴賤的人，請自覺團成一個團，優雅圓潤地離開這里！OK？”什么叫團成一個團，優雅圓潤地離開？大多人不解，直到有個嘉賓身邊帶了個七八歲的小男孩，虎頭虎腦地說了句：“就是滾的意思。”一時間，場面上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了。周洛言清咳兩聲，緩了緩語調。可能是出于自己的職業習慣，就連他自己對自己剛才的表現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震撼。“最后，我不接受所謂什么人過來包場，圓場的。家父做了一輩子的生意人，成王敗寇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。就算今天真到了要把多年的收藏品變賣抵押的地步，他也不會愿意看到有些人不懷好意的，趁機一筆合同并了四季集團——”“周洛言！”溫綺氣急敗壞地咬著牙：“爸已經說了，將這次的抵押拍賣會全權交給我負責。你給我下去！”“我是周家名正言順的長子，我憑什么不能發表意見？”周洛言故意把名正言順四個字咬得很重。溫綺漲紅著一張臉，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。“周洛言你什么意思？我們都是一家人，本來就都是為了解決家里的事。我把東西賣給誰，只要價錢合適，有什么區別？你在大庭廣眾下跟我叫囂，言外之意好像是我跟別人串通起來監守自盜一樣！”“是么？那你敢把你跟顧墨遲簽的合同放在這里給大家念念么！”周洛言的話就像一個巨刺，狠狠戳進葉染的心脈。她知道顧墨遲就在現場，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見，什么都找不到。一時間，場面極度混亂。溫綺原本就沒有完全康復，此時更是作勢下腰倒在輪椅上。主辦工作人員也是亂成一團：“溫小姐！”“不好意思！”“大家請先行移步，今天的拍賣會臨時暫停。”葉染站在人聲鼎沸的混亂之中，整個世界的黑暗步步逼向她這片無助的孤島。腳邊是土豆柔軟的身體，葉染施施然底下身，從土豆的嘴里拿起一份文件。這應該是從溫綺的輪椅那邊掉出來的。葉染什么都看不見，但她知道顧墨遲就在自己的面前。她揚起頭，空洞的眼睛里卻似迸發出了最堅硬的強光——“墨遲，你跟溫綺，簽了什么合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