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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2章 (第2頁)

我爸爸姓梅,媽媽姓葉。

他們給我取了一個看似很隨意的名字,卻飽藏了最質(zhì)樸的浪漫。

并且在我七歲那年,用生命詮釋了什么叫生同衾死同穴。

一場車禍,他們雙雙被埋在集卡運載的砂石下。

救援持續(xù)了一個半小時,氧氣早就已耗盡。

聽說,他們被挖出來的時候,還是緊緊相擁在一起的。

爸爸抱著媽媽,媽媽護著肚子里七個月大的弟弟。

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上了天堂,唯有我一人被留在人間。

我外公家是大戶,我雖早早成孤,但生活無憂,亦不缺疼愛。

尤其是我表姐阿蓮,她大我十歲,疼我寵我,亦姐亦母。

知道她要嫁人的時候,十二歲的我躲在房間里哭了好久。

我想,我應(yīng)該是很討厭那個叫周棟青的男人。

因為他奪走了我的姐姐。

他會疼她愛她,會讓她懷孕,會讓她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。

而我,再也沒有了再姐姐身邊撒嬌追隨的權(quán)利。

我賭氣,姐姐大婚的當(dāng)晚,我一個人跑出家門,坐在街中央噴水池邊扔硬幣。

后來,姐姐和姐夫跑遍了廣場,將我找回家。

姐姐穿著睡裙,外面披著姐夫的外套。

姐姐紅著眼睛斥責(zé)我不懂事,姐夫攔著她。說小夜還小,別怪她。

回去的路上,姐姐依然喋喋不休。

姐夫一句話也不說,只是在車?yán)锓帕艘皇赘鑴 ?/p>

悠揚婉轉(zhuǎn),高亢動人。

到家時,姐姐先下車上樓。

我故意在后面磨磨蹭蹭,姐夫過來問我,你知道剛才那首歌劇叫什么名字么?

《一見鐘情》我說。

阿蓮總是跟我說,她對周棟青就是一見鐘情。

在M國這個靠近赤道的島國上,熱烈的愛情就像這里的氣候,來得總是那么突然。

他們是門當(dāng)戶對的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

于是婚后的日子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孛劾镎{(diào)油。在充實的日常與繁忙的生意中,一點點周旋消磨。

阿蓮一直都沒有懷孕,于是我理所當(dāng)然地竊據(jù)著半個小棉襖的位置。

再后來,姐夫的父親突然去世了。

作為當(dāng)?shù)刈畲蟾粦舻暮篱T深院,在沒來得及留下合理分配資產(chǎn)的明確遺囑的狀態(tài)下,接踵而來的分崩離析,利益傾軋——

像極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。

姐夫的媽媽是個偏室,一生寄人籬下,唯一的指望都在這個獨生子的身上。

可偏偏結(jié)婚三年,我姐連一個蛋都沒下過。

沒有子嗣的原罪,對這個傳統(tǒng)又保守的大地主世閥家族來說,是致命的。

婆婆的白眼開始日益增多,加上我外公家開始日漸式微,從一開始的陰陽怪氣,到后來惡語相向——

連帶著我,這個賠錢的小拖油瓶都難逃咒罵。

我姐性子傳統(tǒng)又柔弱,唯獨在婦道上十分堅持。

檢查身體的結(jié)果是她天生輸卵管堵塞,她因此而無法抬得起頭。

即使周棟青用再多的耐心和寵愛,安慰與勸解,最后也只能看著她越發(fā)神神叨叨,而束手無策。

我姐得了很嚴(yán)重的抑郁癥。

鬧得最重的兩次,一次是照著鏡子的時候,突然一拳下去,把鏡子打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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