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元二年,南陵王凌肅于玉蚌口被逆賊袁崇武誅殺馬下,血灑戰(zhàn)場,終年五十有三,王爺戎馬一生,膝下唯有一女,帝感念其功勛,晉封其女思柔公主為“晉國公主”,將其靈位安置于“忠烈堂”,并列于首位,帝親自祭奠,淚灑衣襟。
------《周史列傳一百三十七回武侯外》
夜深了,姚蕓兒木怔怔的跪在凌肅的靈前,整個人猶如缺水的花骨朵一般,再也沒了一絲一毫的靈氣。
那一日,是薛湛一身重孝,命三軍縞素,將凌肅的靈柩運回京師,姚蕓兒身為凌肅獨女,早已出宮回到了王府,這幾日她都是渾渾噩噩的,仿似提線木偶一般,任由周邊的人擺弄,即使從她的嘴巴里吐出一句話,也總是那句;“他答應(yīng)過我,不會傷害我爹爹....”
不明就里的奴才們見公主成了這般模樣,暗地里也只道她是悲痛過度,怕是得了失心瘋。
薛湛本就是凌肅義子,又兼得與姚蕓兒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,凌肅的身后事便全部擔在了他身上,不僅如此,朝廷亦是命其接任凌肅的主帥之位,只等凌肅出殯,便領(lǐng)軍奔赴池州。
守靈的仆人見到薛湛,皆是齊齊拜了下去,薛湛視若無睹,目光落在靈前的姚蕓兒身上,他一步步的向著她走去,不過幾日的功夫,他已是變得憔悴不堪,心口處不斷傳來劇痛,唯有恨,綿綿不斷的恨,才能支撐著他咬牙強撐下去。
薛湛在姚蕓兒身旁跪下,與之一道為凌肅守靈,姚蕓兒的臉色青白交加,沒有丁點兒血色,薛湛看了她一眼,只對著身后的仆人道;“這里我來守,你們將公主扶下去休息。
”
“是。
”幾個陪跪的仆婦聞言,俱是小心翼翼的上前,想要將姚蕓兒扶起來,豈料姚蕓兒卻是不依,剛有人沾上她的身子,她便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般,發(fā)出一聲驚叫。
這幾個仆婦見狀,你瞧瞧我,我瞅瞅你,生怕姚蕓兒有個好歹,會落到自己身上,當下都是不敢上前,只得一個個木樁似的杵在那里,心驚膽戰(zhàn)的向著薛湛望去。
薛湛見姚蕓兒緊緊蜷縮在棺槨下首,眼瞳如同蒙塵的美玉,在沒有絲毫光彩,微微戰(zhàn)栗著,仿佛只剩下一個軀殼,而那魂魄已是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。
薛湛眸心一慟,他緩緩上前,蹲在姚蕓兒面前,對著她伸出手道;“蕓兒,將手給我。
”
姚蕓兒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,卻是認不出他一般,只喃喃自語;“他說過,他不會傷害我爹爹....”
薛湛明白她話中的意思,當下便是心如刀割,他閉了閉熬得血紅的眼睛,將所有情緒盡數(shù)壓下,對著姚蕓兒溫聲道;“來,聽話,將手給我。
”
許是他溫煦的聲音,終是讓姚蕓兒的神智微微恢復了些,她動了動眼珠,這才看清了眼前的男人。
“薛大哥....”她輕語。
薛湛伸出胳膊,將她的冰涼的小手攥在手心,男人寬厚的手掌十分的暖,姚蕓兒怔怔的瞧著他,輕聲道;“薛大哥,我爹爹沒死,是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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