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謙一邊嫌棄它過于廉價,一邊掏出錢買下來送給她。
那是整個箱子里唯一一個不屬于她的東西。
一股暖流從額頭流下來,葉思滿不在意地伸手擦掉,艱難地爬起來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撿起來裝進(jìn)箱子。
「林先生,這下您滿意了嗎?可以放我走了嗎?」
林謙淡淡的對著她看了一眼,有些慌了神,「阿念剛走,如果你能控制你的情緒,可以不用離開林家......」
她瞥了一眼林謙,難得在他眼里看到愧色。
如果換做從前,葉思會對林謙的挽留感激涕零,畢竟他從未對她和阿念有任何溫情。
可現(xiàn)在,她不需要了。
「請你讓開?!?/p>
離開林家的第五天,葉思暈死在破舊的出租屋里。
一切都在意料之內(nèi),肺癌晚期。
確診時阿念還在,為了女兒,葉思一直積極配合醫(yī)生治療,希望病情好轉(zhuǎn)后帶阿念離開林家。
她曾將診斷書攤開放在客廳的茶幾上,希望林謙能夠看到。
那時她對林謙還未死心,奢望丈夫因為她的病而對她和阿念好一些。
可笑啊,診斷書放了整整三天,林謙無數(shù)次地路過茶幾,卻從沒拿起來看過。
如今阿念已死,葉思也再無心治療,只盼能早日與她團(tuán)聚。
令人沒想到,臨死前,她能再次遇見宋識。
她與林謙宋識曾是同班同學(xué),林謙是學(xué)校的風(fēng)云人物,成績尚可家境優(yōu)渥,而宋識成績雖比林謙優(yōu)異,卻家境貧寒。
與富家子弟的高傲不可一世不同,宋識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,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。
林謙看不慣他,總在葉思面前揶揄宋識虛偽做作,讓她離他遠(yuǎn)一些。
葉思也曾替他辯解,「宋識不是你說的那樣子,他很好,很溫柔?!?/p>
林謙像是聽到了什么荒唐至極的事,言語間有咬牙切齒的意味,「葉思你是豬腦子嗎?你能不能分清誰對你是真情,誰對你是假意?」
如今想來,林謙說得沒錯。長久以來,她是一直沒分清林謙的虛情。
葉思知道宋識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(yī)生,卻沒想到他學(xué)成后的第一個病人,竟然是她。
宋識穿著一身雪白的白大褂,襯得他格外清爽利落。
修長的脖子上掛著聽診器,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,只是這笑意中摻雜著些許憂慮和哀傷。
他很好看,天生的眉目深邃,高鼻薄唇,臉頰邊還有淺淺的酒窩。
反觀此時的葉思,蒼白瘦削,狼狽不堪。
他們長久地對視,這讓葉思想起上學(xué)時她常在老師講到重點時打瞌睡,宋識嘆著氣說:「葉思思,你考得這么差怎么還好意思犯困?」
那時的她不以為然,「林謙哥哥說過會帶我出國,我不用成績好?!?/p>
聽了她的話宋識欲言又止,看向她的眼神很復(fù)雜。
那時的葉思還沉浸在和林謙一起出國深造的美夢中,并沒有讀懂宋識的擔(dān)憂。
如今看來,他似乎早已預(yù)見到她的結(jié)局:靠人終究不如靠自己,更何況靠一個不愛自己的人。
葉思被推進(jìn)搶救室時已經(jīng)近乎沒了氣息,是宋識奮力將她救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