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路線——那張浸過夜光藻汁液的地圖,此刻在黑暗中蜿蜒成發光的紋路。
一旁用銀針蘸著烏賊墨標注的航線早己模糊不清,阿德萊德就著月光勉強辨認著那些被水漬暈開的坐標。
"小姐?
管家說一會還要試婚紗。
"仆從的腳步聲停在門外三英寸處,她將別進蕾絲發網,阿德萊德將淬毒發簪藏進發髻,冰涼的大馬士革鋼貼著后頸跳動的血管,讓她不由得覺得興奮。
她推開彩繪玻璃窗,咸腥的雨幕撲面而來,暴風雨的利齒啃碎了月光,浪濤在懸崖下翻涌,在礁石間撕扯出白沫。
她的目光投落在手指婚戒上的藍寶石,那枚嵌著家族囚籠的指環明日就要鎖住她的咽喉。
手中握著的懷表忽如發燙般,表鏈突然勒緊腕骨,絞住她顫抖的手腕,就像三年前赫爾塔被送上療養院的馬車時,死死攥住她的那截繃帶。
她輕笑一聲,捻起的婚約書被燭火燃燒殆盡,火舌舔舐著鳶尾花紋章。
狂風驟起,礁石群如傳來塞壬的慟哭般,阿德萊德赤腳踏上濕滑的窗臺。
狂風掀起她的襯裙,綁在大腿的皮革刀鞘滲出冷汗。
閃電劈開云層的那剎,她仿佛看見自己投在怒濤上的影子——那不是披著雪紡睡袍的待嫁新娘,而是穿著父親舊獵裝的十六歲少女——那年在暴風雨中掌舵穿越魔鬼角的自己。
婚約書早己在鯨油燈上卷曲成灰,火苗吞噬鐵錨徽章的剎那,閣樓傳來舊帆布撕裂的聲響。
阿德萊德抓住垂懸在窗外的帆索,這是上周檢修屋頂時她親手系的水手結。
當侍衛撞開房門的時候,浸過焦油的纜繩正帶著她滑向懸崖底部的zousi船,海風灌滿她褲腳,如張開的復仇之帆。
當阿德萊德的鹿皮靴踩上濕滑的礁石時,咸澀的海浪正撕咬著懸崖基座。
十二米高的巖壁上,zousi船的接應纜繩在暴雨中搖晃如垂死的海蛇,阿德萊德在第三次浪涌退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