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射成碎片,珍珠紐扣在火光中墜落如隕落的星辰。
格納用斷指敲擊著燧發槍管,哼著上個月他們在zousi港喝醉時共同編的歪詩。
船板在腳下發出病痛的呻吟,阿德萊德攥緊浸透雨水的帆索。
這艘單桅帆船比她預想的還要脆弱破舊,船尾堆積的鯡魚桶不斷滲出腥臭的汁液。
老船長格納罵罵咧咧地吐掉嘴里嚼爛了的煙草渣,銹跡斑斑的黃銅望遠鏡掃過懸崖頂端——那里正躍動著火把的猩紅。
"西南風轉北了!
"大副用口音濃重的北境方言咒罵著,船帆在狂風中鼓脹如垂死之人的肺葉。
阿德萊德不放心地摸索著腰間的牛皮卷,那張用父親藏書室《航海志》扉頁拓印的海圖正在滲墨,格林威治港的坐標模糊成一片淚痕。
追兵的馬蹄聲混著雷聲碾過峭壁。
三個燃燒的松脂火把被拋下懸崖,在礁石間炸開硫磺色的光斑。
格納突然扯開艙板,露出六支裹著油布的老式燧發槍:"小姐最好會用這個。
"阿德萊德的手指撫過鎏金雕花的槍管,這是父親書房失竊的那批古董武器。
當她將火藥倒入受潮的引藥池時,閃電照亮槍托上的家族徽記,此刻正抵在她曾佩戴婚戒的無名指位置。
"左滿舵!
"船身猛然傾斜,鯡魚桶撞碎在桅桿底部。
腐魚內臟濺上她的亞麻褲,腥味讓她想起妹妹咳在繡帕上的血漬。
兩艘三桅快船從霧中顯現,米爾赫德家族的猩紅旗幟在暴雨中若隱若現,舒展如吸血蝙蝠的翼膜。
格納的彎刀劈斷主帆纜繩:"抓穩了!
"帆布轟然墜落,將追兵射來的第一輪鉛彈裹進油氈。
阿德萊德撲向船尾的羅經柜,手中緊握的黃銅羅盤在劇烈顛簸。
當第二波槍聲撕裂雨幕時,她看清了對面領航船甲板上的人影。
艾德里克的貼身侍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