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腎上腺素1mg靜推!”
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痛苦的永恒,沈裴城盯著醫生不斷嘗試各種搶救措施,卻清楚地知道——母親要走了。
顧卿眼淚順著臉頰滑落,把她當女兒一樣疼愛的人要走了......
“時間?”主治醫師的聲音疲憊而沉重。
“凌晨3點27分。”護士回答。
醫生摘下聽診器,轉向家屬:“很抱歉,我們盡力了......”
即便剛剛心里有無數猜想,但沈裴城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崩塌。
他跪倒在地,喉嚨里發出一種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嗚咽聲,顧卿撲到萬林身上,肩膀劇烈抖動,卻哭不出聲音。
醫生見過許多分別的場景,但依舊被打動,他拍拍沈裴城的肩膀:“通知家里所有人。”
隨后和護士默默退出病房,留給他們最后的告別時間。
沈裴城強迫自己站起來,走到母親床前,顧卿退到一步,撥通了沈良生的電話。
這個點沈良生應該睡了,顧卿已經做好打不通的準備,誰知剛撥出去就接通了。
“爸......”
顧卿喊出這一聲后,就再也說不出話來,她不知道該怎么跟沈良生解釋這件事。
然而沈良生卻很平靜:“我知道了,我馬上帶著安安過來,我就說今晚我怎么睡不著......”
聽到爸的話,顧卿哭的更加厲害。
沒一會沈良生沉默地走到妻子身邊,輕輕撫摸她尚有余溫的臉頰,低聲說:“老萬,你等等我......不會太久的......”
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沈裴城心里,他抬頭看向父親,發現老人仿佛一夜之間又老了十歲,背駝得更厲害,白發更多了。
他的父母相愛一生,母親的離開對父親來說肯定是不小的打擊。
萬林的表情很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微笑,好像只是睡著了。
沈裴城握住母親的手,那雙手曾經為他縫補衣服、準備三餐、在他發燒時整夜不眠地敷冰袋......現在卻再也不會動了。
“媽......”他哽咽著,說不出完整的話。
安安還不太理解眼前的情況,但被氣氛打動,眼淚水不停的落下。
顧卿從婆婆另一側抬起頭,淚眼朦朧中,她注意到萬林的左手微微攥著,似乎握著什么東西。
她輕輕掰開那只手——是一對翡翠耳墜,就是前幾天萬林堅持讓她收下的那對。
“媽......你怎么......”顧卿顫抖著說,淚水滴在翡翠上。
沈裴城看向妻子,看到耳墜,突然明白了母親的用意,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母親還在試圖維系他們的婚姻。
這樣的認知讓沈裴城更難過,他的母親,一生都在為他著想。
沈良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老舊懷表,輕輕放在妻子手心:“帶著吧,路上看時間......你對時間要求最嚴格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