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漫漫低頭看了一眼手表，離下午的拍攝還有半個小時。
無意間瞥見林瀟正沿著樓梯往上走。
林瀟眼神空洞，步伐虛浮，失魂落魄的樣子與她往日截然不同。
雖然她和林瀟關系不好，水火不容，但看到對方這副模樣，心里還是有一絲不安。
特別是在經歷了鐘太太的風波后，林瀟的精神狀態顯然變得極其不穩定。
顧漫漫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跟了上去。
她不知道林瀟去頂樓做什么，但直覺告訴她，還是得跟過去看看。
樓梯間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，一個沉重，一個輕緩。
林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沒有察覺身后有人跟著。
當顧漫漫推開通往頂樓的鐵門時，她看到林瀟正坐在水泥陽臺邊緣，雙腿懸空。
顧漫漫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林瀟！”
林瀟轉過頭，看到顧漫漫，愣了一下：“放心，我不是要跳樓。”
“我還沒那么沒用。”
顧漫漫松了口氣，走到她身邊，靠在一旁的水泥欄桿上。
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沉默。
遠處的城市輪廓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模糊而遙遠。
風吹過，帶來一陣涼意和塵土的氣味。
“你為什么跟上來？”林瀟突然開口，“看我笑話？”
顧漫漫搖搖頭：“我只是擔心你出事。”
“擔心我？”林瀟冷笑一聲，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落，“顧漫漫，你知道嗎？我真的很討厭你。”
她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，卻像是打開了某個閘門，更多的淚水涌了出來：“你輕而易舉就擁有我拼命想要的一切。才華、尊嚴、自由…還有那么多人真心對你好。”
顧漫漫沒有反駁，只是靜靜地聽著。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入行的嗎？”林瀟的聲音變得更加苦澀，“大三那年，我被星探發掘，說我有潛質，可以介紹我認識圈里的大導演。”
“我家里那時候破得不行，債主天天上門催債，飯都吃不上了。”
“我爸媽哪怕知道前面有陷阱，也推著我往前踩。”
“然后，他們帶我去了一個私人聚會。酒里被下了藥…”
說到這里，林瀟的聲音開始顫抖：“我醒來的時候，鐘總就在我旁邊。他說，如果我想在這個圈子里混，就得聽話。他會給我資源，給我角色，但作為交換......”
“我哭著打電話回家，想退圈。”
“我媽卻高興得不得了，說星探給安排了《榮耀》女二號，問我什么時候能見到男主角。”
“后來我就明白了，這個圈子就是座圍城。進來后想出去已經太難。”林瀟抬手攏了攏頭發，“每拿到一個角色，每上一次熱搜，背后都是......不可告人的交易。”
顧漫漫感到一陣惡心，胃里翻江倒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