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!郎君,我不認得字,這里可是豫章郡公府?”
“是。”
“多謝郎君?!?/p>
府門處的武士見狀,笑聲說道:“顏郎來了,世子正在學堂聽學,您先到堂內候……”
“嗯?!?/p>
顏延之回應一聲后,拎著包袱,大步進了府。
刁大也想跟著進去,卻被武士攔了下來。
武士看到他身上打著補丁的麻衣和破了洞的草鞋,不悅道:“你是何人?”
“是世子讓我來的?!?/p>
“世子讓你來?”武士回憶了片刻,想了起來,語氣緩和說道:“差點忘了,你先將東西放下,我看過后便可以進去了。”
…………
堂中。
那位姓范的老先生正講著學,可堂內卻沒幾人在聽。
饒是向來專注的劉義隆,也不由得常常側過頭去,看著自己那位不茍言笑的兄長。
“圣王者不貴義而貴法,法必明,令必行,則已矣。”
“三郎,你來說說,這是何意?”范逸見他心不在焉,故而發問道。
劉義隆聽得此問,愣了一下,心想他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“圣明的君主不應該看重仁義,而輕視法度,制定律法一定要嚴明,頒布的法令一定要落到實處…………”
劉義隆回答時,還瞥了眼劉義符,見他臉色如常,方才娓娓道來。
“不錯,那老夫再問問三郎,若是二郎犯了法,你作為弟,讓你來處置兄長,該怎做?”
范逸不動聲色的發問,劉義隆則是有些無措,他看了眼劉義真,發現他也正在看著自己,兄弟二人遂對視了一眼。
“這…………”劉義隆支吾著說不出話來。
“你既然說得出道理,可老夫一問,你卻又答不出來,這是為什么呢?”范逸微笑道。
劉義隆不是懼怕劉義真,他不愿回答,是因為他明白,哪怕兩人關係再如何不堪,但到底是兄弟。
弒兄殺父的例子已經舉不過來,要說最近的,也就是當今的姚秦國主,再往前,便是拓跋紹。
當年拓跋紹為營救犯錯的娘親賀夫人,趁夜潛入宮中,弒殺了父親拓跋珪,后被當今魏主拓跋嗣所殺,當時,他年僅十六歲。
劉義隆糾結了會,耳根都輕微紅了起來,“學生愚笨,不知該如何作答。”
“不知?你是不愿,還是不敢?”范逸追問道。
劉義隆、劉義真等兄弟之間的感情,范逸刨根問底,不是因為好奇心作祟,徐氏父子於鬧市斬首,在此時機,他要是不談起這敏銳又沉重的話題,總覺得要錯過了什么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劉裕對皇位覬覦之心,朝堂之上,忠於司馬家之臣寥寥無幾,剩余的少部分人,也根本成不了氣候。
大勢不可逆,即使沒了劉裕,也會有李裕、周裕。
王朝氣運消失殆盡,這堂內的學子,未必不能成為新朝柱石。
“恕學生不能答。”
“老夫不為難你,坐下吧。”
劉義隆坐下后,呼出一口氣,范逸硬要他從私情與法律中做抉擇,實在是太過為難了。
“二郎,你來說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