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子熟讀經(jīng)典,通曉古今,您認為,漢文帝可算是明君?”
簡而言之,劉恆用文字為諡號,是把文這個諡號帶到了一個不屬於它的高度。
繼其之后的文皇帝,皆是要以文為諡來彰顯自己的功績。
一個是造飯,一個是吃飯。
孰輕孰重,一目了然。
后世文帝,也就只有李世民能與劉恆比肩。
李世民武功雖蓋過劉恆,但玄武門之變,就像是一道不可抹去的疤痕,無時無刻的展露在李氏子孫的面前。
自此以后,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的李唐盛世拉開了帷幕。
劉義符知而發(fā)問,讓范逸有些不明所以,他頷首應(yīng)道:“漢文帝治下政治清明,民生富足,創(chuàng)文景之盛,怎能不是賢明的君王?”
“好。”
劉義符微微一笑,說道。
“漢高祖之幼子劉長,力能舉鼎,受封淮南王,文帝在位時,淮南王時常與文帝坐同一輛車出行游獵,他在封地淮南國修訂自己的律法……”
范逸聽得劉義符提起劉長,頓時一愣。
“淮南王與匈奴、閩越首領(lǐng)聯(lián)絡(luò),圖謀叛亂,因事泄被拘,大臣們皆進言文帝以死罪論處他,可文帝是如何做的呢?”
受到劉義符的質(zhì)問,范逸一張老臉由褐轉(zhuǎn)青。
“漢文帝沒有聽從群臣的進諫處死淮南王,反而赦免了他,廢了他的王號,將他遷徙到蜀地。”劉義符頓了頓,“后來,淮南王在途中絕食而死。”
“夫子親口說漢文帝是賢明的君王,且是千古一帝,可縱使是他,也明白並不能處死自己的手足兄弟,要是全依夫子所言,漢文帝可還能算是明君?”
范逸的臉愈發(fā)鐵青,他沉默了片刻,苦笑道:“老夫受教了。”
劉義符能不留情面對待徐氏父子二人,並不代表他對待劉興弟,對待張氏,對待劉惠媛等親友時能夠鐵面無私。
人到底是有私心的,像那些弒殺兄父之人,難道是因為遵守律法才做的嗎?
只要是有道德,有底線,有德操的人,都不會想做出滅親之舉,除非是迫不得已。
劉義符從未自詡為圣人,他重活一世,想要的只不過是隨心而為,對便是對,錯便是錯。
將漢文帝的例子說完,劉義符緩了緩,又道。
“法律過於嚴(yán)苛,沒有人會自發(fā)地遵守,暴秦二世而亡,便是明例。漢朝創(chuàng)立之初,士大夫們遵從黃老學(xué)說,寬於刑律,與民生息,數(shù)十年積累之下,這才開創(chuàng)了文景之治那般的盛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