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氏看著沈半見,臉色頗為復雜。許久,她才問了一句:“你敢相信我?”沈半見搖搖頭:“我只相信我自己,而你愿不愿意、又敢不敢做這件事,在于你相不相信你自己。”“你個小丫頭還教我做人?”趙氏嗤笑一聲,“你敢找我做,我就能把事做好。”“那不就得了?你信你的,我信我的。”沈半見瀟灑一笑。門被扣了扣,探進燕龍戰的腦袋來:“說完沒?還吃不吃飯?”“來了來了。”沈半見站起身來。趙氏卻喊住了她:“等等,我還有一句話,你既然用紅花做紅色染料,那順便把胭脂也做了。蘇家的脂粉生意也是遠近聞名,收益頗豐。”“我也有這個想法。燕老大,你先去吃吧。”沈半見又坐了回去:“三嬸,你再說說蘇家是怎么做脂粉生意的?”燕龍戰:“……”*夏侯凝夜帶人來運布匹時,沈半見正和燕龍戰對明年的生意計劃。燕龍戰一條粗眉挑得老高:“種桑養蠶,你要織絲綢?半見,咱有夢想是好事,可也不能瞎想啊!”沈半見說得嗓子都干了,灌了一杯茶才道:“你知道蜀中軍隊的軍餉從何而來?”“皇帝給的?”沈半見用眼神指了指夏侯凝夜,示意他回答。“西北軍的軍餉已經拖欠了快兩年。”夏侯凝夜很自然地給沈半見續茶。燕龍戰無語:“這皇帝老兒比我還摳。那錢哪來的?”“天下三大名錦,宋錦、云錦和蜀錦,蜀軍的大部分軍餉便來自賣蜀錦所得。”“真這么掙錢?”“真這么掙錢。”只認錢的燕老大一拍桌子:“明年咱們種桑養蠶織絲綢,就這么定了!”夏侯凝夜問了一句:“怎么種怎么織?”“聽半見的!”燕老大回得一點都不臉紅。沈半見跟夏侯凝夜解釋:“我倒也不是異想天開。你還記得從古黑水國取回的羊皮卷嗎?里面就有養蠶繅絲的記錄。我也查過西北一帶的文獻,有記載說曾在古墓里發現一些壁畫,其中幾幅便是當地人采摘桑葉和養蠶的場景,還有——”她微微一頓,“北域桑野,是桑樹的‘桑’,是否也意味著那里曾經有大量的桑樹?”夏侯凝夜頷首:“的確,西北一帶過去曾種桑養蠶。”“所以這不是開創先例,而是延續過往。”沈半見繼續道,“再者,要染最好的顏色,還得是綢緞,棉布總是差一點。”兩人你一言我一語,燕龍戰壓根插不進嘴,反正事也說得差不多,他就主動退出了群聊。沈半見說完生意的事,問夏侯凝夜:“你那邊怎樣?”